此行四人赶往的地点不同。本以为一路上除了无聊点以外,不会发生什么事,但是偏偏在半睡半醒间,遇上了传说的非生物。
维诺曾在闲暇之余看了一些与魔法无关的书籍。《非生物异闻录》这本书便是其中之一,本书主要介绍了一些存在于传说中,常人一辈子都未必能见到的非生物。
说到“魅”,鼎鼎大名的“魅魔”只是其中之一,还有另外一种魅——鬼魅。
鬼魅与魅魔没有太多联系,前者是喜欢吞食人的鬼,后者是以生物的色欲作为粮食的魔,一个是非生物,一个是生物,二者有着本质区别。
遇上魅魔的榨取,还有活下来的可能,但是如果遇上的是鬼魅,那就只有你死或者它死。
维诺也是通过书中的描述与自己的观察相印证,才知道自己遇上了女鬼魅:常以黑色长裙降世,双脚悬空,长发如滕蔓,瞳目幽黑,时常浅笑,神出鬼没,夜晚活动最为频繁。
在那一眼相接触时,维诺感觉自己的头皮倏然间麻了一下,强自镇定中是无法遏制的心惊,心脏每分每秒都在疯狂跳动,实在刺激。
他不知道为什么除自己以外的人没有任何察觉,这对他来说不见得是一件坏事,因为这无疑给他的逃命增加了成功的几率。
他只能寄希望于那三个一级牧师能多给他争取一些时间,让自己跑的远一点。在死亡面前,哪管什么情操品德。
根据书中的描述推测,最低级的鬼魅,都不是三级以下的牧师能够净化的。
也顾不上途中不断窜出的枝杈刮花了他的脸,现在的维诺一门心思就只想着逃!逃得越远越好!
直到眼前的树林消失,四处张望,都是封闭的死路,维诺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独自逃跑,可不是好孩子哟。”一个娇柔的声音响起。
转过身来的维诺,脸上布满了哭丧之情。
“可不可以放我一马,你都已经吃了那么多人了,应该饱了,放过我,我以后给你烧高香。”
浮现出身影的是一身黑衣的少女,娇俏可爱,神色间充满了惹人怜悯的柔和。
但维诺完全没有心思去体会“她”的美,因为他知道“她”的一切美丽都是表象,真面容能吓得你生活不能自理。
“咯咯咯,高香是什么东西?能吃吗?”
维诺内心在经历了强烈的波动起伏以后,现在终于平静了一些,尽管头顶的毛发犹如无时无刻被人向上拽着。
“你知道转生吗?”维诺抛出了鬼魅最有可能感兴趣的话题。
少女在听到这句话后,果然有了兴趣,“你什么意思?”
“你放了我,我帮你转生。”
少女只是冷笑了一下,嘴里生出尖牙,似乎没了兴致与维诺扯淡。
“我知道我现在还没有帮你转生的能力,但是你以前遇过那么多人,有谁跟你提出过交易吗?”维诺说到这里,头脑愈发冷静,从“她”肯停下来听他说话那一刻开始,其实就已经表明了女鬼魅并不是一种无法沟通的非生物。
“你现在吃了我,不过是增加一点饱腹感罢了,却掐灭了一个转生的希望。你的一生不应该在寻找灵魂进食中度过,为什么不给自己一个机会呢?”
“你是我见过的人类里最啰嗦的一个。”
“不不不,我是真的想帮你,当然,无可否认我也很想活下去,难道你不想再生为人吗?”
“你的话在一开始的确让我心动,但可惜啊,你还是太嫩了,‘转生’这个词从你嘴巴里说出来就像是在吹牛。”少女没有继续说下去,张开大嘴,裂开一个夸张的口径,朝着维诺飞扑而来。
“艹,嘴遁没用!鸣人小儿!NTM欺我。”
“那就来吧!”
尽管那宛如深渊的巨口使得维诺小腿肚子都在打颤,但是维诺还是打算发挥自己生命中最后的一点光和热。
在察觉到自己的灵魂都会泯灭时,维诺身心都放松了很多,却又难免会想到“史上最憋屈穿越者非在下莫属”。
随着这样一闪而逝的念头诞生,他便愈加有了拼命的斗志。
迎面而向的巨口加上已经完全扭曲变形的狰狞面容,他看到了无尽的黑暗,随即意识中强烈的光亮照耀于眼前。
体内的那座灯塔里,塔身绘制的图腾泛起了强烈的光芒,以自身为神像的属于维诺的灯塔上的“男人”睁开了眼,瞳目迸射出光耀,一时间照亮了整个思想空间。黑暗如冰雪般遇阳消融。
“不!”女鬼魅像是遇到了难以置信的事情,凄厉的尖叫声中,形体溃散,扭转挣扎,最终化为一片烟雾,钻入维诺的鼻腔里,一点不剩地被吸收了个干干净净。
而做了这一切的维诺保持着慷慨赴死的姿势,如同雕塑,随即绵软无力地瘫倒在地。
混沌蒙世,到处是一望无际的黑暗,寒冷侵袭着身子,这一切似乎很漫长,煎熬着身心持续到不知什么时候才会结束。这一切又很短,过去的终究会过去,无论是生还是死,抑或是生不如死,当下能否挺过才是正经。
一股暖流缓缓覆盖,渗透肤体,干沽的脉络迎来潺潺溪水的冲刷,自己能感受到身体中每一个细胞的渴望,浑身发起哆嗦,每一寸肌肤都在呼唤、发麻。
灵魂与肉体的若即若离,在暖阳照耀得眼睛再也难以紧闭后获得了解放。
维诺睁眼之时,半边脸沾染着污浊的水液,雨声在耳畔淅沥。虽然身体一股股湧荡的暖流使得他并不觉得寒冷,但是睁眼后的世界还是让他有些许的郁闷之情。荒郊野外,一个十岁儿童被弃置荒野,居然没人来拯救,真是世风日下,道德沦丧。
他爬起身子,寻找到一棵能够遮蔽雨水的大树,在其中默默体会自己体内的变化。
他对于自己的牧师修为境界有所感触。女鬼魅是怎么死的,他多少有点记忆,自己体内的“人形灯塔”发挥了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的巨大作用。
果不其然,在站着冥想的过程中,维诺的意识很快进入到了冥想界,看到了灯塔的照耀范围已经扩展到了半径四米,这是已经突破了一级牧师的桎梏?
幸福来的有点突然,惊喜的程度却又不至于让维诺忘乎所以,因为他知道自己成为一级牧师的这一天迟早会到来,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但总结之前的经历,自己的这一次突破似乎是因为女鬼魅的死亡而间接为其带来了好处。维诺不禁看着“灯塔”的眼睛,琢磨着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说自己的牧师进阶需要吸收鬼魂一类的非生物的话,那就太扯蛋了。拜托,小弟弟我走的是象征光明的牧师路线,不是亡灵法师,这样的境遇让我情何以堪?莫非以后还专门混迹于墓地不成,那副景象光是想一下都觉得蛋疼。
应该不是鬼魂的力量,鬼魂归根结底其实还是灵魂。所以自己算是与摄魂鬼有着同一习性——吸人魂魄?日,那是不是过于无情了点。以后怕不是要被世人当成反派boss给灭了。
各种猜想占据着脑海,脚下却不停,维诺往之前马车停留的地方走去。
随着一级牧师的晋升,维诺感觉到了精神力的极度膨胀,不知是因为吸收的鬼魅的本身魂力太过强劲,还是因为自身的特殊原因。他发现自己的精神力有了长足的进步,甚至都可以一心两用地思考问题,头脑异常活跃。
夜色已深,雨水冲刷后的地面尽管不再显得恐怖,但是从那分散的已然有所凝固的零散血片来看,之前的此地,发生了一场不堪入目的屠杀。
应该庆幸有这场雨,使得自己还有勇气站在这里搜刮死者留下的一些有用的东西,比如说钱财、法杖等。不过维诺最看中的还是三个牧师老哥的修炼笔记,这是他最终赶回来的首要原因。
缺乏名师指点的他只能藉由他人的修炼笔记来积累自己不曾有的经验以及见识。不是天才,就别犯天才的高傲病,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焉”,集思广益总没有错的。
徒步跋涉到有人的城邦那就未免太过铁憨憨了,时间上赶不到,自己要做的应该是走上主干道,边走边等,以期有马车经过,顺道带上自己。
至于为何不返回圣院,因为像如今的这种境况,圣院早就已经有所预见——路上所遇一切意外都是历练的一环。要么完成委托,要么任务失败,连做都没做就回老家,扣除学分事小,逐出圣院事大。
在步行了一整个上午后,总算遇到了一支商队。作为圣院弟子的一员,标志性的牧师袍使得领头的商贾毫不犹豫就答应了维诺的请求,载他同行。
一支队伍里有牧师的存在,旅途的安全也能有更大的保障。商人勒斯亚姆甚至特意为维诺腾出了一辆马车。维诺第一次享受到圣院弟子的身份在外面的特殊待遇。
单独的马车给了他调整自己状态的空间,晋升一级牧师后,他终于有机会开始琢磨他的第四个法术了。
至于愈合术与光辉术,在其三级学徒的时候,就已经学会了,也是在那一刻,维诺才知道自己成了牧师里的异类,他的“灯塔”光照范围并不能直接反映他的精神力。
而精神力的强弱,直接影响自身所能产出的魔力量,当然,魔力的具现化则依赖于施法者体内的魔力回路构造。
换而言之,他的这个秘密一旦暴露,不出意外的话,就是人们眼中的所谓“怪物”了,就算不解剖,也会被拿下审问。
所幸维诺在圣院里的存在感颇为稀薄,没人会去在意像他这样资质平平而又没有背景的人,只要他不说,不表现出来,还是很安全的。
实际上在两年前,他就已经达到了九级学徒的地步,只不过在接下来的两年里,始终未能寸进半步。
他无比确定的一件事,是“冥想刻印”的自我神化给他带来的好处。若要说他的不同点在哪里,那么就是他不信奉所谓的三大光明神,他信奉的是自己塑造的“完美自我”之神。
神是他,他即是神。这是他对外界的讽刺不甚在意的主要原因。我思故我在,尔等都是渣渣。
对了,他的第三魔法,叫做“小光明之术”——将初级愈合术与初级光辉术结合而成。
鉴于“光明术”是五级牧师才能够涉猎的融合魔法,而他一个九级学徒就自行融合出了弱化版的“光明术”,因此才会命名为“小光明术”。
“光明术”兼具治疗以及净化的效果,是中级愈合术与中级光辉术的融合结果。而融合魔法这种操作,在没有五级牧师的实力前去尝试,跟找死没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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